【喻黄/王方】布达佩斯狂想曲（上）
* 《Hangover》续篇。这篇居然还能有后续，没想到吧.jpg
* 前情提要：电影《宿醉》梗，损友四人组为纪念喻文州退役在拉斯维加斯喝到断片，第二天早晨醒来发现喻和黄不知何时领了证，房间里有来路不明的三只猫和一把冰雨模型，而方士谦却失踪了。由于三人对整个过程都毫无记忆，不得不通过种种线索还原真相，把办过的荒唐事一一取消，同时寻找方士谦……
* 本篇少一点搞事情，少一点说相声，多一点感情戏。去他的友情向，来谈恋爱吧！
《布达佩斯狂想曲》
王杰希结束了一场会议，掏出手机便看到一条来自喻文州的信息。
“在下有个小问题，想向杰希大神讨教一下。”
这个套路王杰希懂，一般蓝雨前队长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调调讲话，都不是什么小问题。他直接就打了个电话过去，接通之后便开门见山：
“说吧，是要讨教感情问题，还是人生选择问题。”
那边喻文州带着点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所以是感情问题请按1，人生选择问题请按2，其他请按3？”
王杰希并未理会他的冷笑话，喻文州又自顾自地解释起来：“其实是这样，我最近拿到了退役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笔，想问问你有没有投资方面的建议。”
“我还以为你几个月前就想好怎么处理退役金了。”王杰希有点意外。
“唔，本来是想好了……但是计划有变，行不通了。”
“其实最近有家中介刚刚向我推荐过在匈牙利投资房产，我打算过一阵子冬歇的时候去布达佩斯转转，连看房带旅游。有没有兴趣？”
“布达佩斯？”喻文州稍微惊讶了下，“怎么突然想起去那边？要投海外房产的话，你上回不是在拉斯维加斯看中了一套？”
“我也是手头有一笔不大不小的闲钱，不管国内外一线城市都不太够看，再说拉斯维加斯最近局势不太稳定。”
喻文州说要先去了解一下情况，过了几天便回过头来联系他表示愿意加入，同时还提了一句能不能问黄少天一起。
这便是他的体贴之处了，黄少天如今在蓝雨任职，工作并不像在役时那么紧张，以至于夏休冬休期间常常喊无聊。如今虽说是看房游，旅游成分终究不少，干脆也带上他散散心。王杰希对此并无异议，又补充了一句方士谦也来。
“他也打算买房？”
“哦，他不买，但是总得有人能和当地人沟通吧。”
“……他就为了给你当翻译，专门飞过来？”
“你想多了，”王杰希正色道，“第一，他最近正在欧洲毕业旅行。第二，不光是给我当翻译，也是给你们当翻译。”
喻文州苦笑：“有了上次的经历，这个组合似乎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要别跟着他一起搞事，一切好说。”王杰希淡淡道。
广州没有直飞布达佩斯的航班，喻文州和黄少天干脆先飞到北京和王杰希汇合，再一起出发。旅途一路顺利，他们走出到达口便看到了方士谦。此人比他们到得早，又不曾经历长途旅行的疲惫，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手里还端着块ipad充当接机牌，上书：京广炒房团。
“你确定他要接的是我们，不是我们同机的一群大妈？说不定是他另外的私活呢。”黄少天发问。
“也许这就是我们在他心里的定位。”喻文州评论道。
“不是你俩在他心里的定位吗？别扯上我。你俩是炒房大……佬，他是随身翻译，我呢，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而已，不能真算成你团的一员。”黄少天给每个人分配角色。
王杰希一边听着他俩毫无意义的讨论，一边率先走进等候区。方士谦故意像是没看到他一样，视线还在人群里东扫西扫，直到他直接站到人正前方。
“看哪呢。”
方士谦讶异地打量着他：“我要接的人据说年轻有为资产过亿，这位油光满面毛衣上全是褶儿的，您哪位啊？”
“你是没有刚坐完十个小时的飞机下来。”王杰希也把他从头打量到脚。方士谦衣品不差，但通常也不爱太花心思搭配，今天倒是一反常态，打算在布达佩斯零下五度的寒风中靠一件羊绒大衣撑着，不过至少脚上的短靴看上去是暖的。
方士谦正打算说什么，跟上来的黄少天恰好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哟，老方！半年不见，越来越有款了啊。”
“你越来越没型了。”方士谦毫不客气。旁边喻文州倒是三人中唯一一个齐整得仿佛早晨刚从家里出来一样的，无视了黄少天连珠炮般的反击，冲方士谦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人齐了，我们就走吧。”王杰希招呼道。
四人搭上一辆出租车进入市区，在他们短租的宽敞公寓办了入住，先让刚下飞机的三人休整一番，便开启了游客模式。布达佩斯的夜景极美，可惜气温并不适合长时间在户外漫步。他们稍微逛了一会，还是逃进了一家餐厅。
黄少天心满意足地吃着热乎乎的本地名菜红椒炖牛肉，感叹道：“这里也太冷了，简直比北京那个鬼地方还冷。”
“我们可以去泡温泉。”喻文州抢在两位北京人氏反击前开口，“之前看到攻略上说，布达佩斯的天然温泉浴场很多。”
“啊——说到这个，我之前在公寓里拿了一张宣传单。”黄少天在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一张纸，“你们看这个，这应该是个温泉里的大party吧？就在明天晚上，我们要不要去？”
“看着挺有意思，”王杰希扫了一眼宣传单，“别玩得跟上次一样疯就好。”
方士谦闻言挑挑眉，“切”了一声。
他们出发之前便已经和本地的几家专门和外国投资者做生意的中介联系过，定好了看房时间，第二天便开始一户户走访。这些机构自然英文流利，方士谦翻译起来也头头是道。喻文州和王杰希都听得专注，时不时还讨论些细节问题，诸如房子内部翻新的成本是多少，工程量是多少，老楼性价比如何，新楼又如何。黄少天听了一会，逐渐有些失去兴趣，跑到门口走廊上扒着栏杆往下看。
这是一栋典型的匈牙利老式居民楼，走廊直接露天，中间是天井，周围被一圈公寓环绕，空地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那种破破烂烂的感觉颇有些像国内二十年前常见的光景。他正盯着对面墙上一半簇新一半剥落的彩色墙漆研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少天。”
黄少天吓了一跳，转身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喻文州抱怨：“你怎么总是走路没声音啊！”
喻文州好脾气地笑笑，问：“无聊了？”
“没事没事，我自己转转，这个楼房还挺有意思的，有点让我想起来小时候见过的筒子楼了……说起来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冷不冷？”喻文州并没接他的话。
“不冷不冷，白天温度高，这里四面都围着又没有风。”
“不冷就好。我们就快看完了，一会周围有什么地方可以逛吗？”喻文州掏出手机看地图，黄少天是查过攻略的，两人便就着地图商量了起来。
另外两人跟中介讨论完毕，从房子里出来，今天的最后一个看房任务也结束了。方士谦长出一口气，振臂高呼：“温泉趴！”
“还有好几个小时呢。”王杰希道。
“期待一下也不行啦？翻译是重脑力劳动，我可是辛苦了一天，你当就是动动嘴皮子呢？”方士谦作为唯一的语言担当，又是四人中仅有即将拿到高等教育学位的，用睥睨众生的神态环视一周，“接下来上哪打发时间？”
刚做过功课的黄少天立刻开口建议：“这附近是歌剧院，据说里面超漂亮的，可以去看看。”
四人在歌剧院金碧辉煌的内部不能免俗地拍了一堆游客照片，又听了一番关于茜茜公主与这座歌剧院渊源的讲解，听得几个电竞宅男一头雾水。
“这说的是谁？”黄少天小声问。
“一个公主。”喻文州简洁地总结道。
“……哦。”
导游又开始讲述当时当政的奥匈帝国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于是黄少天再次发问：
“这又是谁？”
“公主她老公。”
“公主她老公不应该是王子吗？这人怎么是皇帝？不对，公主为什么有老公，结了婚就不能叫公主了吧？”
王杰希瞥了他们一眼：“什么都问喻文州，你觉得他知道？”
“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黄少天立刻反击。
方士谦有些不满地回过头，冲三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尽管他是看上去最不像学霸的一个，念过大学的不同之处到底还是体现出来了：
“没常识！一会给你们讲，都闭嘴。”
大概是知识的力量，三人居然都照他所说乖乖闭嘴了。
结束了晚餐时间对茜茜公主的感情生活这一艰深学术问题的探讨，他们便向温泉派对的举办地点出发。
塞切尼温泉浴场是布达佩斯最大也最古老的浴场，始建于罗马时代，而如今还在使用的新巴洛克建筑群落也已经有百年历史。今晚由于是特殊活动，室内大部分是关闭的，主舞台是中庭里两个大型的露天温泉池。
他们到达的时候气氛已然十分火热，庭院充斥着温泉蒸腾出来的雾气，各种颜色的激光打在上面产生天然的折射，看一眼仿佛心下便会飘飘然起来。里面人已经不少，随着背景的放克音乐或舞动或谈笑。
更衣完毕，走在最前面的王杰希在入口停下了脚步，对众人道：
“先说好，你们大概几杯之内能保证清醒状态？”
“三杯吧。”喻文州退役之后多少也经历了些场合，酒量见长。
“三杯，差不多。”黄少天附和道。
“十……”方士谦刚一开口，就被王杰希打断，“那么今晚每人限量三杯，不能再多了。”
“王杰希你给我从实招来，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是嫉妒我的才华，还是嫉妒我的美貌，还是嫉妒我的酒量？”方士谦怒气冲冲地追在头也不回走向泉池的王杰希身后，一出门冷空气顿时扑面袭来，“靠，冻死了。”
“下水。”王杰希自己先一步进了温泉，回身抓住方士谦的手腕，帮他稳稳地跨进水中。被这么一打断，方士谦倒忘了继续炮轰，忙不迭缩进温热的泉水里。
“还冷吗？”
王杰希转头看向他。水面上雾气浓重，他们纵然视线交汇，目光却像周围的光芒一样闪烁不定。
旁边黄少天扑通一声跳进水，感叹道：“哇，好暖和！”
“来来来，谁跟我去拿酒？”方士谦招呼起来，“都不许冲我点单，给你们什么就喝什么——三杯喝不了上当喝不了吃亏……”
“就算万一上当吃亏，还有士谦负责把人背回去。”喻文州笑道。
方士谦翻了个白眼，一把揽过黄少天：“你跟我来，那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话放得狠，两人最后端回来的酒倒没有坑人的意思，都是中规中矩的长饮。第二轮如法炮制，直到第三轮，方士谦才神秘兮兮地表示最好的总要留在最后，带着黄少天一去就是好久。
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原地的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陌生姑娘正附在喻文州耳边说着什么，后者一脸茫然，王杰希则站在旁边一副淡定吃瓜的架势。
“什么情况？”
喻文州看到方士谦简直如释重负，冲他招手：“你来你来。”
“什么我来，我又不喜欢女生，请你自重。”方士谦义正辞严。
喻文州无奈道：“音乐声音太大了，她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方士谦上前接过谈话重任，黄少天凑过来把酒分到每人手里，一面问道：“文州，她在搞乜？”
“不知道啊，我一句都没听懂。”
“还用听懂吗？”王杰希评论，“你不知道他这种类型，最受外国人欢迎？”
“问题是我没兴趣啊。”喻文州苦笑道。
“想骚扰队长，也要先问过我的剑再说。”黄少天装腔作势地把手指指节按得咔咔响。那边方士谦和姑娘不知道在说什么，方士谦伸手指了指，姑娘向他们看过来，片刻之后居然就转身走了。
几人看得目瞪口呆，方士谦得意洋洋地走过来，一副邀功请赏的架势。
“你怎么跟她说的？”
“没什么特别的。她就说‘你朋友好可爱啊’，我说‘是啊，可惜是离异过的’。”
喻文州震惊了片刻，才道：“……拉斯维加斯那次？”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那个证书也是有法律效力的。”王杰希插话。
方士谦又继续讲：“她说‘那怎么了，我又不介意’，我说‘嗯，不过你看旁边那个，就是他前夫’，她看了一眼就走了。”
黄少天：“……”
“……你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喻文州点评道。
“现成的素材不用，多浪费。”
几个人又在水里泡了一会，黄少天抱怨无聊，要去一边的桑拿房看看。
派对期间为了安全起见，只有低温桑拿开放。大概因为酒精和桑拿并不太合衬，加上里面听不太到外面的音乐声，这会桑拿房间中空无一人，自动感应灯也灭了。走在前面的黄少天差点在门槛上绊一跤，手里的酒也泼了出去。
“靠！”跟在后面进来的方士谦看到他空空如也的酒杯，心疼地骂了一句，“你就这么把我们辛辛苦苦弄到的Palinka洒了，你这趟匈牙利等于白来了！”
“怪我咯？”黄少天瞪他一眼。
“我跟少天分吧，反正我们酒量都不好。”喻文州举起自己的杯子，倒给黄少天一半。
那杯酒大概是全部泼在了桑拿中的炭火上，没过多久带点甜味的酒香就充斥了整间小屋。王杰希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便走到门外透气。
还没到十分钟，方士谦也出来了。
“想走了？”
“不，给他俩一点空间。”方士谦一只手带上门。
“……空间？”
“我出来之前，他们正在讨论当初是为什么离婚。”
“……”
“你说他俩到底怎么回事儿，不都号称是直的吗，不是还谈过女朋友吗，上次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你上次才觉得不太对劲？”王杰希反问。
“你这么一说的话……”方士谦琢磨起来了。
两人关于“喻文州和黄少天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太对劲的”讨论进行到一半，被一个保安模样的人打断了。
“里面两位是你们的朋友吗？”
“是。怎么了？”方士谦自觉上前一步。
“他们醉了，需要有人照顾。”保安讲着十分标准的英文，“你们是不是把酒倒在桑拿的炭火上了？以后请不要这样做，尤其是Palinka，醉起来非常快，在桑拿里很危险。”
方士谦愕然，王杰希已经先他一步打开门，去查看里面的状况。
两人酒品倒是都不错，醉了也只是倒在木头座椅上睡大觉。王杰希和方士谦一人负责一位，把两个醉鬼从桑拿房里扛了出来，给他们喝了水又吹了吹凉风，还是很难让他们进入一个更清醒的状态。喻文州就老老实实睡觉怎么都吵不醒，黄少天时而睁一下眼讲两句话，讲完又会快速进入睡眠状态。
“……回家吧。”王杰希无奈道。
塞切尼浴场门口停着不少出租车。他们合力把两个醉鬼塞进去，自己也坐下，才算是松了口气。王杰希掏出手机查来查去，得出了一个结论：
“网上是有说法，在桑拿中吸入酒精蒸汽的话，是不通过肝而直接进入血管，效果拔群。”
前座的方士谦似乎并没注意听他说什么，而是惊讶道：“你看这个车的表，是不是跳得特别快？”
王杰希闻言，身体前倾，看到了出租车的计价器。确实是很快，没几秒钟就是500匈牙利福林。照这样下去，不到五公里的路车费岂不是要人民币近千。
“我们上了黑车？”
“靠，欺负到爷爷我头上。”方士谦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切换成英文对司机抗议：“你这个价格不对。”
司机懒懒地瞅他一眼，带着浓重的口音回答道：“两万福林，把你们送到。”
“两万个屁！我们来的时候是三千福林。”
“两万。”
“三千，多一分我也不给！”
“两万，爱坐不坐，现在没有别的车。”
“你这是在威胁？你想威胁我吗？”
“……方士谦。”王杰希无奈唤他，然而方士谦和司机几个你来我往之间便吵了起来，两人越说越快，王杰希阻止无效，司机已经把车往路边一停：“你们，下车。”
凌晨差一刻四点，王杰希和方士谦站在布达佩斯某条叫不上名字的路上，还各自架着一个醉汉。街上空无一人，零下十度的寒风吹过，饶是他们刚泡了一晚上的温泉也能感到刺骨的凉意。
“你开心了吗……”王杰希问。
“……歪风邪气不能助长。”方士谦说。
“我只有一个问题：现在怎么办？”
布达佩斯没有Uber一类的网约车服务。方士谦拿着手机查了一会，总算找到了全市统一的正规出租车叫车电话。
王杰希手里翻着地图，听他试图跟接线员沟通。
“English，”方士谦冲着电话那头尽量字句清晰地喊，“Do--you--speak--English?”
“试试直接跟他们说地址？”王杰希出主意。
方士谦看了一眼他递上来的地图上鬼画符般的匈牙利语路名，差点没咬了舌头：“这怎么读，你要读得出你来。”
电话那头已经变成了忙音。方士谦收起手机，看着地图，突然灵光一现：“两百米外不就是个地铁站吗？首班车应该快开了，我们去坐地铁。”
-TBC-
为什么这样一篇文还有注释……
* Palinka是匈牙利特产水果白兰地，非常……给劲
* 在桑拿的炭火上倒酒会醉得特别快算是个都市传说，据说是芬兰人民发明的，有条件的可以验证一下是不是确有其事，咳咳 （请勿在公共场合验证……）
* 两万福林大概是五百人民币
* 匈牙利语属乌拉尔语系，和欧洲大陆上其他常见语种不同，特别奇怪，4000不会念路名不是他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