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不如跳舞
突发的脑洞，忍不住就想写出来……
一个很皮的队内日常。
《不如跳舞》
喻文州开完联盟的队长会议，拖着行李箱刚回到宿舍，就在走廊上碰到了黄少天。
“队长你回来啦？”黄少天见是他，开心地迎了上来，“怎么样怎么样，这次开会好玩吗，还是像上次一样无聊？有没有听到哪家的八卦？老冯有没有又拉着你‘多认识认识联盟的人’？我跟你讲，你不在的这两天，队里那叫一个群魔乱舞，昨天晚上竟然还聚众在小卢房间里进行枕头大战。我替你去查房，结果一进门两个枕头就砸我脸上了。真是一个个的都要反了！”
“那你怎么解决的？”喻文州掏出钥匙，打开自己房间的门。
“当然是抄起枕头砸回去啊！不然我岂不是威严扫地。”黄少天边说边十分自然地跟了进去，“于是我通过精准的投掷和风骚的走位在十一点前砸趴下了所有人，然后宣布现在各回各家各睡各觉，整个场面hold住。怎么样，我这个副队当得称不称职？”
喻文州被他逗笑了：“称职称职，你办事，我放心。”
“你那边呢？”黄少天说着，大大咧咧地坐在书桌前的电竞椅上。
“开会都是些套话，除了让人犯困之外没什么意义。”喻文州一脸的不以为然，一边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摊在床上，“还有件任务要布置下去，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在晚上的全队会议上说的。对了，你想不想听周泽楷长篇大论？”
“啊？”黄少天惊愕道，“周泽楷？长篇大论？你确定这两个词可以放在一起吗？不会像磁铁一样发生互斥反应？”
“他又不是不能说话，只是能不说就不说。”喻文州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次会议单邀请了各队队长，他代表着轮回，该说的话必须说到位，充其量就是简洁点——也简洁不了太多。”
他边说边按下播放键，周泽楷稍有些低沉的声音便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轮回战队……在上次会后，积极加强了队内作风建设……”
喻文州手底下没闲着，继续收拾行李。等到他把洗漱用品放回卫生间后，录音也放完了。黄少天仍然坐在原地，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周同学居然可以对自己这么狠。什么叫为战队牺牲小我，这才叫为战队牺牲小我啊！相比之下真是让我自惭形秽。下次战队有需要的时候，我也要积极发言，与整个联盟谈笑风生。”
“你快算了吧。”喻文州把空了的行李箱放进壁柜。
“队长你还好意思说我，人家都在那里老老实实开会，你在桌子下面偷偷录周泽楷说话。没想到你是这么皮的喻文州哦？”
“无聊嘛。会议内容你也听到了，有谁会想听。”喻文州笑了笑，罕见地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漫不经心，“走吧，去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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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到齐了吗？”喻文州清点着台下的人数，“很好，齐了。一家人还是应该整整齐齐。”
“队长你在说冷笑话吗？”卢瀚文喊。
“我在说战队亲如一家，不要过度解读。”喻文州清清嗓子，“好了，废话不多说，我来传达一下这次联盟会议的精神。为了配合国家关于文体事业的x个方针和x项政策，以及大力发展电竞产业的x个指导思想，联盟决定在各战队加快科学化、专业化步伐。作为这项举措的揭幕战，各战队应当在内部发起关于科学训练方法创新的大讨论，营造新时代电子竞技的崭新面貌。”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环视台下一周：“有听明白的吗？”
众人摇头。
“很好。那么宣布一下我们的任务：接下来一周内，请每个人都仔细思考一项可以让我们的训练变得更科学的活动，注意是一项。内容要具体，包括时间、场地、活动内容、需要的设施和估计预算，还要说明这项活动的科学意义在哪里。下周全队会议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向大家介绍自己的想法。有问题吗？”
黄少天举手：“队长，介绍完想法之后呢？”
“蓝雨会选出其中一个，上报到联盟。”
“上报到联盟之后呢？”
“联盟会从各战队的方案中选出一个优胜者。”
“哦哦！”职业选手的胜负欲都很强，听到这里众人有些兴奋起来，“奖励是什么？”
“‘科学训练创新先锋’锦旗一面。”
“……”
“以及战队每个角色都会获得‘科学训练创新先锋’头衔，会在比赛中自动显示。”
“…………”
“战队名称前面也会显示。”
黄少天绝望道：“所以比赛的时候就会变成‘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现在为您转播的是科学训练创新先锋蓝雨战队与不科学训练创新弱鸡微草战队之间的比赛’？”
“除了‘不科学训练创新弱鸡’那一部分以外，是的。”
黄少天掩面哀嚎，喻文州却不紧不慢地继续道：“还有十万元的活动经费。”
“呃……”
“以及最终选定的方案试点成功后，将会在全联盟推广。”
“等等，”郑轩举手，“也就是说，如果所有战队的方案都烂到不行，联盟也许会随便挑一个诸如‘每人每天必须跑十公里’这样的方案，然后推广？”
“是的。”喻文州点点头，“所以希望大家能认真对待，即使我们不想赢，也要确保能把一些最不靠谱的方案pk下去。”
黄少天十分捧场地一起号召群众：“大家加油！一定要把最不靠谱的方案pkpkpkpk下去！”
对电竞选手来说，赛季中的一周过得总是很快——从周初的复盘，日常的基础训练和针对性训练，到下一场比赛的战术安排、磨合、演练，再到比赛日，随后又是复盘，一周便结束了。蓝雨选手的额外任务在日常的训练和比赛之外可以说显得微不足道，一直到了又一次全队会议前夕，才呈现出有人抓耳挠腮、有人踌躇满志的态势。
喻文州走上台，清点着人数：“人齐了吗……？”
“齐了！”卢瀚文兴高采烈地接过话来，“一家人还是应该整整齐齐。”
“很好。”喻文州点点头，“那么废话不多说，今天需要每个人都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提议的科学训练活动。谁想第一个来？”
“我我我！”黄少天举手。
“少天最后一个吧。”喻文州道，“谁想第一个来？”
“也好也好，压轴比较郑重哈。”黄少天麻溜地下了个台阶。
“我！”卢瀚文举手。
“好的，瀚文到台上来吧。”
卢瀚文准备得十分精心，甚至还做了一个ppt。他鼓捣了几下U盘，看到大屏幕上显示出ppt封面巨大的蓝雨标志和华文彩云字体的“科学训练——卢瀚文”，便昂首挺胸地开口道：
“尊敬的喻文州队长，亲爱的队员们，大家好。随着20世纪中期以来全球化浪潮席卷世界……”
卢瀚文在台上侃侃而谈，喻文州在台下看了几次手表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好了瀚文，时间有限，先说重点吧。”
“哦，好吧……”卢瀚文小小失望地咕哝了一声，连击鼠标跳过了几页ppt。
“作为新时代的电竞选手，我们在关注国内联赛之余，更不能缺少国际视野。世界上有那么多美景等着人类去发掘……”
他点了一下鼠标，一张网上下载来美轮美奂的风景照便出现在屏幕上。
“大家请看，这是繁华的纽约时代广场。”
“哇！”底下众人十分捧场地发出赞美声。
“这是华灯初上的巴黎埃菲尔铁塔。”
“哇！”
“这是现代而大气的悉尼歌剧院。”
“哇！”
“因此我倡议，在每年冬休和夏休期间组织全队出国旅游各一次，以便开拓视野，增长见识，学习发达国家先进经验，同时增进队内交流。俗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时不去，更待何时？我们蓝雨应当敢为联盟之先，开创电子竞技国际化新时代！谢谢大家。”
听众们噼里啪啦地鼓起了掌。
“既然瀚文开了头，我们就按顺序从左到右来吧。”喻文州在掌声平息后说，“下一个，郑轩？”
“诶？好吧。”郑轩有些不情愿地起身上台，手里握着一张小纸片。
“科学研究表明，睡眠对人体是很有好处的，对大脑更有好处。为什么呢？虽然听上去很矛盾，但睡眠其实是保持清醒的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但我发现有一个环节经常被忽略了——那就是午休。”
郑轩说到这，拿起纸片念了起来：
“有资料证明，在一些有午休习惯的国家和地区，冠心病发病率要比不午休的国家低得多。这与午休能使心血管系统舒缓，并使人体紧张度降低有关。所以，有人把午休比喻为最佳的‘健康充电’，是有充分的道理的。除此之外，午休还有增强记忆力、提高免疫力、振奋情绪等好处。我们电竞选手日常训练、比赛高度紧张，更需要这样的调节。”
“因此我建议各战队要科学安排训练时间，在下午的训练开始前安排午睡环节。另外联盟也应该调整比赛时间，避免选手在午休期间和午休刚结束后进行比赛。这项活动需要的场地：宿舍，需要的设施：床，需要的经费：0。我说完了，谢谢。”
“……”众人一时无语，最终还是黄少天先开口叫道：
“我去，郑轩你不就是想多睡点觉吗，直说啊。”
“瀚文还就是想出国旅游呢。”郑轩反驳道。
“我那是有科学依据的！”卢瀚文不服。
“我也有啊，都说了是‘科学研究证明’。”郑轩说。
有郑轩的演讲开了先例，接下来每一个人发言的过程中，大家都会七嘴八舌地讨论几句，以至于最后轮到黄少天的时候已经超时不少。喻文州不得不出言提醒：“少天，注意时间，简单点。”
“说话的方式简单点~”有人接着就唱了起来。
“递进的情绪请省略~”
“你又不是个演员~”
“别设计那些——”
喻文州一眼扫过来，此起彼伏唱歌的几人闭嘴了。
“靠靠靠你们几个唱歌的什么意思啊。队长你放心吧，我会说得很快的，绝对不耽误大家时间。”黄少天说着便上了台。
“大家都知道，电竞选手的腰、背、肩、颈或多或少都是有些问题的。当然我们对此也是采取了很多措施的哈，我们有电竞椅，有人体工学鼠标，有健身房和固定的运动计划，但即使这样也没有彻底解决问题。我想来想去，觉得我们的问题可能在于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中间没有适当的活动和放松。”
“所以说需要睡午觉啊。”郑轩插话道。
“你那叫消极休息。我们是脑力劳动者，脑力劳动者最需要什么样的休息呢？当然是积极休息了。怎样休息才算是积极的呢？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训练间隙进行适度的体育活动。所以今天就向大家介绍一种运动——”
他转身在白板上写了大大的“Yoga”几个字母，又在“Yo”上面打了个叉。
“瑜伽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你们估计不愿意去做：有人要说太娘了，有人嫌动作太难，自己柔韧性不好抻得疼，还有人可能像我一样特别烦冥想。冥想到底有什么意思啊？我只要在那里闭着眼坐一会，结果不是犯困就是无聊得受不了……扯远了扯远了。总之我要向大家推荐的是一种新的运动——”
他说着又在“Yo”下面写了个大大的“Bro”。
“Broga！我管它叫‘爷伽’，爷们的瑜伽。针对男人的身体状况设计，动作不娘，也不会抻得疼。怎么样，大家一起来练‘爷伽’吧？”
“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想练。”郑轩说。
“哎呀名字不重要，关键是内容。”黄少天辩解道，“再说这名字多巧妙啊？你对我起的名字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底下有人又锲而不舍地唱了起来。
“你想怎样我都随便~”
“你们对这首歌是有什么执念，嫌刚才没唱完是吧。”黄少天拿白板笔敲着桌子，“哪个再唱，我可让你上台来给全队唱了啊。”
徐景熙认真地把话题拉回来：“唔，怎么说呢，思路似乎是个不错的思路。但总感觉这个方案如果递上去，我们会成为全联盟的笑柄。”
“我都能猜到他们会说什么了：不就是没有女选手，至于这么绝望吗？”李远补充。
“我说你们能不能分清主次，关键是效果好不好。如果真的对训练有帮助，作为一个优秀的、富有职业精神的电竞选手，应该在意这些吗？啊？”黄少天义正辞严。
众人又争执了一番，最后还是喻文州发话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讨论就到这里吧。”
吵吵闹闹的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讲了自己的想法，可以看出来大部分人都是经过了一番认真准备的，对此我很欣慰。”喻文州十分诚恳地说，“听完了这些建议，我的感想是——没有一个能上报联盟的。”
“所以队长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黄少天进了自己房间，便十分泄气地往床上一倒，两条腿还挂在床边晃来晃去——散会之后，这项烦人的差使对队员们就算是过去了。但蓝雨的队长和副队长职责所在，还是需要关起门继续开小会，商讨出一个解决方案来。
“其实提高训练科学性这个话题，我跟管理层和后勤部门都讨论过很多次了，有些你也是知道的。”喻文州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我们跟国外这方面最先进的战队相比，以及跟其他更为成熟的运动相比，都有一定差距。但这些差距都不是一两个简单举措能弥补的——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人才不足。高水平的技术人才，同时还熟悉电竞运动的，不管是体能师、营养师还是数据分析师，在国内都难找。如果现在开始自己培养，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
“我明白，缺了这些专业人才，很多科学训练举措就都是空谈。”黄少天说，“所以你觉得联盟搞得这次行动基本就是走走过场，不会有太多实际意义？”
“嗯，但这个过场也不能走得太随便。除了防止联盟最后选一个烂招之外，我们也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给他们留下坏印象。”喻文州分析道，“从这个角度来说，你的提议想法是好的，但在可执行性上就欠缺了些——Broga是个很前沿的概念，合格的训练师能有多少？别说在联盟内推广，我们自己试行都不一定找得到。而且它对场地和服装都有要求，如果在专门的运动时间还好，在训练间隙进行，恐怕很难。”
“嗯，我想得有点浅了，还是你考虑充分。”黄少天说，“如果换成一种简单方便的形式来活动身体呢？我想想啊……上学的时候我们课间做过操，还跳过交谊舞。当时总嫌麻烦，现在想想还是有好处的。”
“可以考虑啊。”
“做操可能还是显得有点傻……”黄少天嘟囔着，“跳舞傻不傻呢？说实话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喻文州笑了笑：“试试？”
“怎么试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动作都早就忘了。”
“普通的交谊舞我是会跳的。”喻文州向他伸出手，“可以带你。”
“好啊！”黄少天抓着他的手一借力，从床上弹起来，笑嘻嘻地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喻文州执起他的右手，将他左手搭在自己腰部。
“不用刻意怎样，跟着我的动作顺势而为就好。”
他说着，嘴里便哼起了一支不太成调子的华尔兹。黄少天觉得这曲调很熟悉，却又说不出来叫什么名字。
他最终放弃了思考曲名，跟着喻文州的步伐前进、后退、转身，房间里的陈设在视野中飞快地掠过。他这时才刚刚注意到从窗口斜射进来的，黄昏的阳光——这仿佛是一个有魔力的时刻，光线所及之处都染上了从橙色到金色之间某一种饱和度极高的浓烈色彩，其余地方则被深重的阴影覆盖，像一幅打翻了暖色调色盘的绚丽油画。光影在他对面的人身上反复交错，他与他近在咫尺，却难以看清对方的脸庞。
他们交替着旋转，他的身体在这样的旋转中似乎越来越轻，简直要飞向窗外的天光。周围的背景也在旋转中变得支离破碎，像蝴蝶般飞舞在他身畔。黄少天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步伐了，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会踏向哪个方向，身体却无需大脑的指令流畅地运转着。
又是一个旋转，他停下来的时候背对着喻文州，对方的手臂在他身前与他的交握，完完整整地把他环在怀里。黄少天微微偏头，没看到身后的人，却嗅到了一丝他发尾残留的洗发露清香。
华尔兹的曲调终止了。他们就这样默默地相拥了短暂片刻，然后喻文州松开手，拍拍肩膀示意他转回来。
“感觉如何？”他的队长微笑着问。
飞舞的碎片都慢慢落回了原来的位置，视野重新清晰起来。不知是由于刚才的运动还是别的什么，黄少天心如擂鼓。
糟了，他想。
他好像有点喜欢上喻文州了。
-两个月后-
蓝雨这周末的比赛在昨天晚上，然而由于今早回G市的飞机严重延误，全队到达宿舍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饥肠辘辘的众人匆匆忙忙放下行李，便一股脑奔去了食堂。
此时本周的最后一场比赛——霸图和微草之间的重量级碰撞，也快要开始了，食堂里的大屏幕已经切进了直播画面。蓝雨队员们打了饭，纷纷在屏幕前坐下来边吃边看。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观众朋友们，现在为您转播的是‘科学训练创新先锋’霸图战队与微草战队之间的比赛——”
“什么叫损人不利己？这就叫损人不利己。”黄少天愤愤地用筷子戳着餐盘里各式各样的蔬菜，“你说霸图是抽什么风，非要搞‘每餐蔬菜不得少于30%’这样无聊的提案？营养学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是这样简简单单一刀切就能解决的吗？联盟的人是不是都老糊涂了，还不如选我们。我宁愿顶着一个沙雕头衔，也……”
最后一句变成了小声咕哝：“……觉得跳舞更好。”
喻文州端着餐盘，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多吃蔬菜是很有好处的，少天。不过——”
“不过什么？菜都到盘里了，总不能浪费了吧。”黄少天抱怨道。
喻文州微微一笑，轻声说：“不过，我也觉得跳舞更好。”
-END-
霸图：作者你跟我们什么仇什么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