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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罗曼蒂克复兴史(1)

*一个老夫老夫X生活不和谐去婚姻咨询说相声的故事,题材奇葩,注意避雷

*涉及心理学的专业内容没有详细考据,有bug请见谅

 

 

(一)

 

楚云秀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对面墙上的挂钟,觉得需要控制一下时间,于是找了个机会插话道:

“那么让你们最终决定换掉上一个咨询师的是什么原因?”

黄少天本来还在投入地描述他们与上一位咨询师第三次治疗的过程,被她打断却也没有任何不悦,而是爽快地答道:“哦,简单来说的话,一方面感觉这么多次治疗做下来,虽然我们一直有好好完成他的要求,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反而给日常生活增加了不少不必要的压力。”喻文州补充道。

“是的,费时费力还费钱,我一度还怀疑他其实是成人用品店的托儿来着……说实话,那些花样我们年轻的时候哪个没玩过?根本不能带来多少新鲜感。但他就在一直强调我们的核心问题是缺乏新鲜感,如果尝试过的方式不奏效的话就要再换一种尝试。那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像卖身给了一家GV公司,每隔几天就会有新剧本送来,不管我想不想都要照着演……”黄少天一脸的生无可恋,而喻文州在此时充满戏剧性地总结道:

“不过让我们最终决定换人的是最后一次咨询时候的事。当时他问:‘你们听说过换妻play吗?’”

 

这两人倒是一捧一逗,唱作俱佳。楚云秀给他们逗乐了,又收起笑来解释道:“伴侣关系咨询在国内心理学界属于比较新的领域,执业者水平良莠不齐也是有的。”

“是啊,所以这次就没敢在网上查,还是找业内的朋友推荐了你。”

“我很怀疑你之前是怎么查的,百度推广吗?”黄少天吐槽他。

“不是,是一个评价医生和医院的网站。”喻文州一脸的“怪我咯”。

楚云秀拿起他们的基本信息表格,叫停了两人毫无意义的嘴炮:“你们已经在表上写了来咨询的理由,不过我还是需要听你们讲一讲——来我这里具体是想解决什么问题呢?”

两人沉默了片刻。

 

他们看上去很符合人们对完美同性伴侣的想象。两人都将将要步入中年,却仍然当得上一句颇有魅力,穿着得体,进退有度。互相之间的眼神交流频频,对话也充满默契,很明显是相爱的。仅从这样的表现来看,他们与出现在这里的大多数咨询者并无太多相似之处。

“是这样,”喻文州先开了口,“我们对现在的性生活状况都不太满意。”

尽管他表现得一直十分坦荡,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也多少有些僵硬。楚云秀不以为意,她的大多数客户都是这样,哪怕平时再放得开,真正跟人就这一话题进行严肃讨论的时候总会有些不自在。

“具体对什么不满意?”

“嗯……频率吧。”喻文州说,“我们平时都忙,好不容易有空了又经常觉得太累没兴致,所以一个月往往也就一次。我理解现在跟年轻的时候不能比了,但是也有点太少了吧。”

“你也这么觉得吗?”楚云秀转向从刚才起一直没开口的黄少天。

“嗯,太少了。”

“一般来说在我们这个年龄段几次算正常?”喻文州问。

看到两人都一副明显很在意答案的样子盯着她,楚云秀在心中腹诽:又来了——男人之间毫无意义的竞争心态。这也是她的男性客户会提出的一个常见问题,好像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在她的训练与教导之下,至少击败全国平均值。

“频率这件事并没有正常与不正常或是对与错之分。只要你们双方都感到满意,那就是合适的频率。”她尽量耐心地解释道,“所以我需要问你们,是确实对这个频率本身不满呢,还是只是觉得更多才‘正常’?”

这对伴侣对视了一眼,才道:“确实是不满意。”

“嗯,感觉不够。”

“那么咨询就是有必要的。这个问题有多久了呢?”

“很难说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就是这两年?”喻文州转头,“少天怎么觉得?”

“唔,找不到一个确切的时间点,但我觉得大概就是我们都升职以后开始的。”黄少天这会大概是逐渐适应了,又恢复了健谈,“需要坐班的时间是变少了,但实际上压力是更大了。如果有一点能摆脱工作的时间就只想要么休息一下,要么处理一下平时顾不上处理的杂事,没什么心思。”

“以前不是这样的吗?”

“不是啊,以前文州总要在不同的工程项目上跑来跑去,我又经常在医院值班。好不容易有个整块的时间在一起,那还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黄少天道。

“……没那么夸张,但是确实感觉比现在有激情。”

“那你们觉得原因会是什么?”

黄少天:“就是……精力都奉献给工作了呗,但也不能因此就换工作啊。”

“我觉得说不定还有其他原因。”喻文州说。

黄少天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但我不知道,所以我们才来找你。”

“你觉得是什么其他原因?”黄少天反问。

“我不知道啊。”

“你少来了,会这样说,你心里肯定是有什么假设的。”

楚云秀建议道:“我觉得我们先不必太过关注……”

“不不不楚老师,你不知道他这个人——”

“叫云秀就好。”

“云秀啊,你不知道他这个人经常是这样,明明心里都胸有成竹了,就是不说,非要等到他觉得是时候了才说……”

“少天,”喻文州无奈道,“你知道在这种事情上,我对你一向是坦诚的。”

黄少天不说话了。喻文州则睫毛低垂,看不太出来情绪。

“我觉得你有事瞒我。”黄少天突然道。

楚云秀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的互动。这种谈到一半忽然有一方开始真情流露的情况并不少见,从专业角度来说,这种情况下可以收集到很多有价值的信息,而另一方面她心里也有大片的“开始了开始了”弹幕滚过。

“你在怀疑我吗?”喻文州有点哭笑不得。

“那倒不至于,毕竟比我更好的人还是很难找的。”黄少天大言不惭道,“就觉得你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我。”

“这要看你怎么定义了。我脑子里的想法有些是明确的,有些还比较模糊,说不定第二天就变了。这些比较模糊的想法没必要拿出来探讨,等明确了再说也不迟,我个人并不觉得这算是隐瞒……”

“我刚才怎么跟你说他来着?”黄少天看向楚云秀,“刚才这段话,是不是活生生的病例?”

楚云秀想笑,又忍住了:“你们之前像这样讨论过问题的原因吗?”

两人暂时偃旗息鼓,又对视了一眼互相确认:“倒没有像这样讨论过。”

“意识到问题之后也谈过,但就是确认了一下我们对现状都不满意,需要想想办法。”

“想了什么办法呢?”

“唔,一开始基本就是勉强我们自己多做几次吧,还拿了个本子记次数,然而没用。后来就去看上一个坑爹的咨询师了……”

“平时相处的时候一般都做什么?”楚云秀又问。

“晚上要是有空的话……看书,睡前躺在一起刷微博,时不时也打打游戏,有时候各打各的,有时候一起。”黄少天说。

“周末会一起出去采购,另外我们尽量每隔几个月都找地方旅一次游,或者去一方父母家。”喻文州补充。

 

楚云秀又问了一些很常规的问题,咨询的一个小时便差不多过去了。她习惯在第一次咨询中以全面了解客户的基本情况为主,并不深入挖掘。

“从下一次开始,我们会进入单人咨询的环节,每次你们只有一个人需要过来。视情况也许每人会有一到三次咨询,然后我们会回到双人咨询。OK吗?”

两人表示没有异议。

“不过现在,我会首先建议你们回去做一件事:尝试一下和对方共度一段不受打扰、专注交流的时光,也就是所谓的quality time。手机关掉,不要刷微博,可以一起做点你们都喜欢的事,重点是交流。”

黄少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两眼放光:“文州!我们好像好久没有一起……”

“打游戏不算。”楚云秀打断了他。

“……哦。”

“可以聊聊关于你们感情的事,时间不用长,一两个小时足矣。但一定要认真对待,确保中间没有工作之类来打扰,在你们的行事历上把这段时间空出来。下次来咨询的时候,我们谈谈感想。”

 

楚云秀笑容可掬地把两位客户送上了电梯,转身往接待处的躺椅上一倒。

“怎么啦楚姐?”她的助理李华探头问道。

“明撕暗秀,”楚云秀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辣眼睛。”

“下次打出去?”

“那倒不用,他俩确实还是有点问题的。”楚云秀半坐起身来,“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

“好办怎么讲,不好办又怎么讲?”

“帮我整理一下记录去,”楚云秀掏了根烟,打开通往天台的门,“整理完你就明白了。”

 

 

喻文州放了点轻柔的音乐,问道:“这样怎么样?”

“还行吧……总之都有点尬就是了。”黄少天打着哈哈,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一角。客厅的灯光此时调到昏暗,两人手里各有一杯红酒,硬件上非常符合要求。“接下来该谈情说爱了?”

喻文州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随便聊点什么想聊的就好。”

“在一起十来年了,我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啊。”

“那我就讲一个你不知道的年代久远的事情吧。”

“还年代久远?不会是某个我不知道的ex吧?讲。”

“我第一次见你,其实是在校医院,你那时候轮转到眼科。”

黄少天差点被酒呛到:“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那会眼睛有点炎症,连带着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医生给我检查期间,就听到你在隔壁一边整理器械一边讲话,一直在讲一直在讲,听得我头更疼了,恨不得你马上就能闭嘴。”

“……”

“后来出门的时候正好和你走了个对面,就觉得一定得记住你长什么样子。那时看东西也不太清楚,只记住了你的眼睛。”

黄少天不忿道:“凭什么,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各种潇洒诗意,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却是我两天没睡觉,三天没洗澡的样子?”

“都说了我没看清那些啊。”喻文州失笑,“再说潇洒诗意是哪来的。我当时不是在毕业生跳蚤市场摆地摊么,穿着人字拖摇着蒲扇……”

“你的摊位前不是摆了个牌子嘛,‘卖书沽酒’。我当时就想,我靠,怎么能这么有情怀,一定是文学院才子。凑过去一看,满地都是砖头一样的工程力学之类。”

“工科生就不能有情怀了?”

“就是很反差啊!我当场就吓跑了嘛。还好后来有我那个跨校考研的朋友要书,我才又找到你的摊位,要到你号码,不然可就错过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了。”黄少天轻佻地用手摩挲人下颌,被喻文州反手握住。

“要到了号码,最后不还是过了一年多才搞上。”

“而且是在空病房,也是够乱来的。”

“年轻真好啊。”

两人又随便聊了聊当年的事情,黄少天突然道:

“你说我们现在要是再找间空病房试试,会怎么样?”

“没有空病房就不行吗?”喻文州说着,在他额头上印上几个细碎的吻,然后是鼻尖,接着便覆上嘴唇。黄少天慢而轻地回应着,舌尖流淌的仿佛都是融化了的柔情。

“想要吗?”喻文州凑到他耳边问。

黄少天正要回答,还是先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眼挂钟,一看倒吓了一跳:“这么晚了,我们聊了好久。”

喻文州回头一看,已经过了十二点。他也有些犹豫了:“那还是睡觉?”

“睡吧,毕竟明天要上班的。”

“或者快一点?”

黄少天皱了皱眉:“那样没意思。”

“好。”

“没关系,我们又不用急于这一时……”黄少天安抚性地回吻他额头,“我有预感,一切都会好的。”

“嗯,会好的。”

喻文州用遥控器停下了音乐,两人向卧室走去,顺手也关上了灯,客厅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TBC-

突然刹车

这篇的本意是尽量贴近生活中的真实状况,所以大概会有不少打破fantasy的情节,肉可能也不一定香。如有不适请及时跳车……

以及“卖书沽酒”是我读书时候真的看到过的,摊主是不是文学院才子就不清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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